“不成!”石恕生一下就回绝了,“你知道啥,我盘的那口棺,木匠说了,那可是雷击木,吉祥着呢,后头的那口棺不吉祥,不成不成!”
说到后头,石恕生连连摆手。
一老婆婆一老爷子,隔着阴阳两人还闹了嘴,老太太坐在床沿边耷拉着眉眼,生着闷气。
不知不觉,浓雾渐渐浓郁,外头有更夫敲梆子的声音,眼瞅着五更天要过,一鬼一人就要不欢而散了。
石恕生飘在半空中,脚离地三尺,僵僵的虚浮。
“老婆子我回去了,有事再烧香给我捎话。”
陈大莲鼻子出气。
哼,捎话不办事,烧了也白烧!
浓雾中,石老爷子缥缈的鬼音一点点淡去,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家里的孙孙,喊道。
“你也莫急,我认识一位小郎,他本领颇大,一身道法精湛着呢,回头我打听打听他家居何处。”
“寻到了,我就上他那儿,为咱们家小石头求一张护身符。”
……
不知不觉,天光愈发的明亮,外头隐隐有公鸡层起彼伏的打鸣声音。
瞧着天光亮了,睁眼一整晚的毛山珍索性起身。
她掀开被子,动作轻巧的替床榻上睡得香甜的小孩掖了掖,目光落在那酣甜的小脸上,半晌后轻声道。
“浑小子,自己睡得倒是香,阿娘吓得是一宿没睡。”
数落完,毛山珍小心的出了屋门,拿着铲子在院子里铲雪。
“吱呀。”前头有门打开的声音。
毛山珍看了过去,有些意外。
“娘,怎么不多睡一会儿,天冷着呢。”
陈大莲耷拉着脸,还在气自己那死鬼老伴。
毛山珍没有察觉,她问候了一句,也不在意婆母搭不搭话,低头继续在院子里铲雪。
好歹得整出一条能走路的小道。
……
片刻后。
“对了,娘,昨儿小石头又感觉到了。”毛山珍停了动作,手中扶着铁锹,眼睛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,压低了嗓子,道。
“说是有烧香的味道,还有呼呼呼走路的声音。”
“那是你爹。”还不待毛山珍继续说,陈大莲便打断了。
听到小孙子里被吓到了,她更是生气了。
这死老头,正事不做,反而还吓了孙孙!
毛山珍意外:“啊?”
不过仔细的想想也是,这几天她可是瞧到婆母烧香烧得特别勤快。
……
“原来真是这样啊。”毛山珍自言的喃喃。
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,小小的人儿老是怕花白头发后背微驼的阿奶死了,那样她就再也见不到了。
睡觉的时候,总是忧心忡忡的伤心,偶尔还会担心得躲在被子小小声的啜泣。
如今,她阿奶已经去了好多年了,模样早已经模糊,不过,她仍然记得那粗糙的手摸着脑袋的感觉。
“傻囡囡,阿奶死了后也能来瞧你啊……啊,你说你不知道我来了啊,怎么会,小娃娃灵醒,阿奶来瞧你时,你会闻到香火的烟气,那是家里人回家瞧瞧,看看家里是不是太平,记住了吗?”
想起记忆中那笑眯眯的老太太,还有些害怕的毛山珍心里一下就放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