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落水,他跟着跳下去。
她坠崖,他追着去救人。
九死一生,险象环生,为了她的名声,他百般设计,尽力遮掩。
他以为,她再懵懂,多少也是明白的。
可这一切,到头来,不过换来一句她抚着他的脸,将他当做旁人,情意绵绵的叫“哥哥”。
且那哥哥还是裴时序。
得知真相的那一刻,陆缙扼死她的心都有了。
干脆直接抱着她往外去,让她在月光下亲眼看看,她现在抱着的人是谁,与她亲近到没有一丝距离的人又究竟是谁。
到时也不必再替她遮掩谋划,拆穿一切,该休的休,该走的走。
然每走一步,江晚吟都像被凌迟。
眼泪一滴一滴,像迸溅的火星一样被晃的溅到他手臂上,一遍遍轻声唤他“郎君”。
乞求的,哀怜的,夹杂着颤-抖的恐惧。
害怕他发现,死死埋在他怀里。
陆缙被她缠的深吸一口气。
而明知她心有所属。
他竟然,还是舍不得放手。
他明明没醉,此刻却觉得自己比醉了还不清醒。
此时,外面找来的人越来越多,依稀有灯笼的光透过窗子影影绰绰的照进来。
浮光掠影,光怪陆离,陆缙觉出江晚吟已经紧张到快要晕厥,他深吸一口气,就地将她压在案几上,在她晕过去之前快而狠地了结。
桌面上剩下的半坛酒被扫的坠了地,杯盏狼藉,洒到了他们身上,到处都是酒气,衣服全都湿透,酒和水彻底混在一起,难以分清。
气息平稳后,屋内只剩下坛子里酒液汩汩的声音。
江晚吟几乎快晕厥,再一看,陆缙不知何时已经阖了眼,仿佛已经醉酒睡过去。
便支着手臂,小心地将他从她身上挪下去。
等一切都收拾好,她出门时,正看见站在廊下的江华容。
一见到她出来,江华容连怨愤也顾不上,只拉了她紧张地问:“怎么回事,郎君可曾发现?”
江晚吟摇摇头,眼角微红:“没有。”
“那他今晚是……”
“应当是醉了,将我错认成了你。”江晚吟猜测道。
虽是如此,江华容仍是心有余悸。
这会儿一放松,她瞥了眼江晚吟裂开的裙摆,扭开了眼,将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她:“先披上,家宴马上就要开始了,回去换一身。”
江晚吟也没拒绝,轻轻嗯了一声,裹着披风挪回了披香院。
但不知为何,虽遮掩了过去,得知陆缙又将她错认成长姐,这回,她心底却有股说不出的不舒服。
江晚吟走后没多久,陆缙便醒了来。
江华容见他醒的如此快,正纠结着要如何同他解释刚才的人是她。
陆缙却只是揉着眉心,冷淡地擦身过去:“不是说家宴快开始了?走吧。”
江华容见他好似完全没怀疑,应了一声“是”,便快步跟上去。
出门后,陆缙又换了一身衣裳,等他们到了立雪堂的前厅时,家宴已经开始了。
幸而是自家人吃饭,又是为庆贺陆缙平安回来,陆缙略寻了个借口,便没人计较。
三房的黄夫人敏锐的发觉陆缙刚刚换了身衣裳,江氏也换了,便眉眼含着笑,低声了对江华容道:“小别胜新婚,你们夫妻感情倒是好。”
“没有的事,三婶你想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