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05年夏
匈牙利,维谢格拉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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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听到了吗?”拉斯洛问道,他兴奋得差点把装饰着镀金十字架的头盔摔在地上,“他们正在为你欢呼。”
“真的吗?”安塔尔气喘吁吁地走进帐篷,倒在一张三腿椅子上。他从头到脚都穿着厚重的覆身链甲,他的风筝盾牌挂在背上,小凳子没有在他身下折断真是个奇迹。
“现在是最难的部分,”拉斯洛说,“你对马上枪术有把握吗?”
“我的对手,不管他是谁,到现在为止肯定只能在假人身上练习骑枪。”安塔尔扔下护鼻头盔,“你还记得那些强盗吗?我打败他们的时候才十四岁。”
“你为此受了重伤,差点死了。”拉斯洛提醒道。
“但我打败了他们,”他把头伸进漆黑不透风的头盔里,“我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!”
“你需要它,你的脸上可没有盾牌。”拉斯洛帮助他站起来,“赶紧出去,不剩多少时间了!”
“你说得倒是轻巧,”安塔尔从他的背上扔下风筝盾牌,然后拿起拉斯洛递给他的小盾牌,上面有一个特殊的长矛凹槽。“你只是在这看着比赛。”
“别炫耀了!”拉斯洛把他推出了帐篷。
观众看到出来的人,欢呼声变得更大了。安塔尔在赛马和标枪比赛中获胜,在摔跤比赛中获得第二名,并艰难地在钉头锤的比赛中获得第一名。剩下的项目只有剑术和马上枪术了,包括安塔尔在内,只有六名侍从晋级到这一阶段。
如果在骑枪对战上被戳下马,还能用剑术来证明自己,但如果在剑术比赛上再输掉的话,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谁赢得了这场比武并击败所有五个对手,谁就可以作为冠军骑士离开,并受到安茹国王本人的祝贺与祝福。
安塔尔觉得如果他被戳下马他阿恐怕就无法站起来继续战斗了,他全身都在疼痛地悸动着,他的膝盖因疲劳而颤抖,他的武器手就像要断了一样。只有胜利和骑士身份的承诺让他坚持到现在,一想到他马上将成为骑士,他就不会允许自己倒下。
他从头盔的眼缝中看到了他的叔叔,威廉和教会的其他骑士们一起坐在北看台上,即使从这么远的距离,也能从他的脸上读出骄傲和兴奋。然后他瞥见了另一个人,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骑士,坐在威廉的右手边。
“卡洛斯!”安塔尔震惊地认出了他。
他突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,获得了新的力量。他激动地跳到萨雷彻的背上,马鞍被日光晒得发烫,但他一点也不在意。这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的东西,他从小就在为此刻做着准备。如果他现在能击败剩下的所有对手,他便可以品尝到他静待十余年的果实。
上马后,拉斯洛也从帐篷里走出来,手里抱着粗长的骑枪。他跑到安塔尔身边,将骑枪递给他,然后窜回帐篷口。
“现在我们要让他们看看,”安塔尔凑近黑马的耳朵,拍了拍它的脖子,“给他们来一场好戏!”
他们在木屏障前停下,萨雷彻发出了一声不安的鼻息。它是个聪明的动物,它记得上次他们做这样的事情时还是在很多年前,那时差点要了他小主人的命。
在他们对面,骑枪赛道的另一侧,圣马丁修道院的一名侍从正试图安抚他的母马,但无济于事。安塔尔在头盔下面微笑,他觉得他已经打败了他的第一个对手。
传令官发出信号,他们在第一个来回中就决出了胜负,安塔尔精准一击刺中他对手的盾牌,将其打下了马。
看到骑在黑色战马上少年的精彩操作,国王发出了赞赏的吼声。他越发紧张地看着这个有些瘦弱,有些年轻,但又几乎战胜了所有人的侍从。他敏捷,轻快,优雅,而他马上骑枪的技术更是无与伦比。
查理·罗贝尔心想,这人就像个经验丰富的骑士,他的每一击都凶猛快速,就好像某种被深深压抑的怒火在他的一举一动中慢慢释放出来。当他从他那匹好马上下来时,他挥剑的动作就像是在跳舞,但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多余动作,他的招招精准致命,如闪电一般。
男孩直到比赛的最后也没有真正的对手,第二个骑手也被他在第一个来回戳下马,第三个对手在自己的刺击失手后摔下了马,第四个对手在两个来回后被戳破盾牌摔下马,最后一个侍从还算勇敢,他坚持了三个来回,最后被一枪戳中胸口,安塔尔的枪头裂成碎片,他的对手也掉下马失去了知觉,于是他在剑术比赛之前便夺冠了。
这场专门为圣殿骑士团的侍从们安排的比武大会已经接近尾声,意犹未尽的查理·罗贝尔挥了挥手,然后在匆忙走到他身边的仆人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。仆人点了点头,随即消失在人群中,剩下年轻的国王对坐在他右边的托马斯大主教得意地笑了笑。
雷鸣般的掌声响起,人们看到了比以往更精彩的场面,他们为这个男孩欢呼,称他为真正的英雄,他的名字已经被提到过几次,但直到现在人们才开始尝试记住它。
“安塔尔,威廉·巴托之子!”传令官喊道,他自己似乎也非常兴奋,他跑到冠军面前,想举起他的手,但却被安塔尔按了下来。冠军凑近他的耳朵,盖过人群的喧闹声大声喊道,说的话让面色惊奇的传令官拉长了脸。
国王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,他只看到传令官在一直地摇头反驳着什么,但那人很快就放弃了,他耸了耸肩,愤怒地挥了挥手,然后离开了比武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