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嘱咐薛青道:“明日,命千机处调出扬州送往京城的各类货船来源的在案记录。尤其命人仔细搜寻从扬州刺史府苏刃处转存,并送出的货物。”
薛青面色一怔道:“主公调查这些是为何?”
江呈轶道:“邓元府中消失的那八个木箱,总让我有些在意。邓国忠或许正是因为常玉、景汀二人查到了这里,才着急将汪鹤推出来顶罪。既是如此,我们自然要查清楚他到底在遮掩什么。”
薛青点点头应了一声,想到汪鹤便又忧心道:“只是。。。主公,那汪鹤该如何是好?他既然是被太傅推出来顶罪之人,岂不无辜?”
江呈轶却不为动容道:“那汪鹤手上也有人命案子,且不在少数,此刻虽被邓国忠推出来,却也并不值得同情。若他当真因此事被陛下处置,也算是天道轮回,因果报应。”
薛青听罢,不再多问。
第二日,江呈轶早朝归府,薛青便匆匆前往了房四叔处取千机处调阅的案卷。
东院中,江呈轶正挖着灶房外埋着的酒坛子,打算偷偷小酌一杯,却让沐云捉个正着,被她追着跑了大半个府宅,躲避暴打。
最后,他提着包袱,盘腿坐在紧闭大门的江府前,一脸郁闷地盯着太学府外来来往往的人群。
薛青匆匆抱着卷宗驾车奔回江府时,却见江呈轶可怜巴巴地抱着一个小包袱,撑着头沮丧地坐在门前,便立即迎上去问道:“主公这是怎得了?怎得在府外?这天寒地冻的?您。。。”
江呈轶颇有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道:“你是不是。。。将我藏酒的地方告诉了夫人?她怎么。。。这么凑巧便寻到了我?”
薛青一怔,遂即哭笑不得道:“主公这是。。。被女君轰出来了?”
江呈轶抿了抿干裂的唇,委屈道:“我只是口渴,想饮些小酒罢了。她便。。。便将我轰出来。你瞧瞧,放眼望去,满京城那家夫人像她这般蛮不讲理。”
薛青险些绷不住,人忍着笑意道:“主公若是觉得口渴。。。饮茶或者清水便是,何必饮酒?主公是酒瘾犯了罢?夫人也是怕您的身子再因饮酒伤了。。。这才不允你饮酒。。。”
江呈轶狠狠朝他瞪了一眼,非要强词夺理道:“什么饮酒伤身?我从前的伤早就好了。。。我本就是口渴,是她骄横无理,将我赶出来。薛青你竟然还替她说话?”
薛青忍俊不禁道:“主公。。。您这番同女君争吵,日后还要哄她,让她消气,又是何苦呢?”
江呈轶咬咬牙,恨恨道:“谁要哄她?谁爱哄谁哄去!”
他正愤愤地叫嚣着。
却猛然听见后头传来一句凉飕飕的话:“听说。。。有人不愿意同我和解?还说我蛮不讲理?”
江呈轶背后发凉,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马上因为这句话僵直了身体。
他抬起眸子,眼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薛青也苍白了脸色,登时觉得不妙,弹簧似的挑起,脚下轻轻一旋,转过身朝不知何时从府内走出来的沐云,面皮上挂着尴尬的笑,紧张道:“阿依。。。阿。。阿依,你听我解释?”
沐云瞪了他一眼,瞧着外头人来人往的街道,一转眸愤愤道:“进来说,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!”
她遂即转身朝府内行去。
江呈轶连忙追上去,在沐云身边兜转着哄话。
薛青忍不住笑出声,眼瞧着夫妻二人走远了,这才将牛缰绳交给小厮,抱着一大卷从东府司搬来的案卷入了府。
江呈轶入了府,一路跟在沐云身侧说着好话。
沐云冷着一张脸,始终没理他。
等到她带着江呈轶入了内堂,去了侧屋。
江呈轶瞧见堂屋中摆放着两碟小菜以及一个土陶制的小酒壶,心中登时来了劲儿道:“你。。。你。。。你许我饮酒?”
沐云面无表情道:“那是我用时令果实酿的酒,饮着酒味并不浓,亦非伤身之物。我本想将你赶出去,替你做两个下酒的小菜,再将这果酒拿出来,给你一个惊喜。。。却没料到。。。你坐在府门前正说着我的不是。看来。。。这酒菜是准备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