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守在房间外面的喇嘛听见动静冲进来,见他一丝不挂地站在屋子中央,不禁愕然。宕冥也不知道该向他如何解释,那股怪异的寒风已从屋里消失,窗户紧闭,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屋子,洁白的霜珠闪烁起点点晶光,营造出宛如梦幻的炫丽效果。灿烂的阳光、清冷的霜辉映在他雄伟的身躯上,犹如为祭拜神祗所铸的青铜塑像。
下一瞬间,宕冥那困惑的声音无情地打碎了旁观者的感动。
“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?”
“可恶啊!为什么会没有钥匙!”
回到出发点的伊帕尔菡恼怒地飞起一脚,把仍在昏迷中的小喇嘛踢进角落。她刚才搜过了宕冥旧衣的每一个角落,也看清了那个男人身体的每一部分,仍然没有发现星空之钥的下落。
“难道他把钥匙吃到肚子里面去吗?还是藏在……”
女孩脑里闪过一组可怕的想像画面,全身迅速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被自己的想象弄到毛骨悚然,伊帕尔菡连忙双手合什,念起了宕冥教她的祈福语:“吉吉!索索!拉结罗!”反复几遍,心情果然平静下来。
“我想太多了,他应该不会有那么变态,而且也不是个傻瓜。从他的谈吐来看,他的才识与智慧并不差,只是缺少与人交往的经验,几乎没什么戒心。”
伊帕尔菡一边踱向门口,一边继续思索着。
“既然他是一个缺少心机的人,那我就不应该用复杂的思考方式去猜度他。如果他没拿钥匙,那钥匙就应该还在那头恶狗身上。”
一想到要去接近那头对自己敌意甚深的白獒,女孩就忍不住皱起了小脸。
“要接近那头凶兽,没有舍弃一手一脚的觉悟,恐怕是不行的。可能的话,我还是通过它的主人来拿回钥匙吧。”
思潮起伏间,伊帕尔菡一只手已经搭上了门把,忽然感觉有些不对,连忙向后飘开。结果还是被突然转开的门板撞到了小小的鼻尖,眼睛里顿时被酸出了泪水,连同鼻血一起不受控制的哗哗涌出。
随着肩头一下下的颤动,滴滴血珠与滚滚泪水交织而下,洒在黑色的新衣上,捺下一个又一个银色的句点。
好、好丢脸啊!
伊帕尔菡双手掩面,一屁股坐到地上,气得几乎哭出声来。
第八回 彷徨
宕冥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“捕风”。
当灵觉在九转神力的推动下高度提升,他赫然感应到,从百米以外的一间房中,透出熟悉的寒气。可是未等他的神识进入那间屋子,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插进来,干扰了探测。
宕冥来不及探究这股干扰来自何处,只是担心对方会乘机逃走,急忙一把抓起新藏袍套在身上,闪身冲到门外,一边在走廊上飞奔,一边还忙着束紧腰带,以免走光。
转过墙角,宕冥感应到门后渗出丝丝寒气,二话不说,提起右掌猛拍下去。好在他急归急,却没忘记自己是在大活佛家里做客,因此出掌虽重,却没敢运起内力,以免打碎了东西。
饶是如此,宕冥这一掌下去,门板仍然差一点从框中飞出去,过于猛烈的转势令轴承发出了凄惨的哀鸣。
吱——呀——扑嗵!
扑嗵?宕冥定睛一看,只见伊帕尔菡双手捧着鼻子,跌坐在地上,泪眼涟涟,无比怨忿地仰望着他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宕冥惊讶地叫了一声,迅速抬头扫视了一眼屋子,看见小喇嘛倒在墙角,除此以外,室中再无第三者。他心中一冷,脑里闪过一个念头,脱口喊道:“原来你就是天娜!”
宕冥那隐含绝望的愤怒语气令女孩心尖一颤,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浸透了她的神经,她下意识的大声否认。
“不,我是——我是伊帕尔菡!”
刹那间,时间和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,两人带着最后的表情相互凝视,久久无声。
同一时刻,一直在透过天眼观察他们的无常与大活佛,做了短暂的交流。
“那两个孩子把气氛弄僵了。你是不是下去打个圆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