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,次的地望,李并成以为在土门西3公里,该处有一古城址。[李并成《河西走廊历史地理》,(甘肃人民出版社·1995),42页。]芦阳至土门直线距109。5公里,约合264汉里,从上述古城计算,至芦阳约271汉里,颇符合高平道簿所记里程。总之,说在土门、泗水附近是可信的,但具体地点仍需考古调查发掘印证。汉书地志说,松峡水(古浪河)出南山,北至次入海。今土门、泗水等,正位于古浪河下游冲积扇上。不过,《水经注》则作另说,以为是长泉水即今洪水河出次,而不是古浪河。这可能是对汉志的修正。不知汉志、水经注二者谁是?如果后一说可靠,古次还应在土门稍东一些。
,为此道里簿首见。其位置,如果将芦阳--次的距离三等分(每份皆90汉里),约在大靖附近。,依《广韵》为,即承带钩之带鼻环,丑例切,去声;或丑列切,入声。《隋书·礼仪志》云,天子革带玉钩、。作地名,系民族语言音译,音近汉时匈奴语“撑梨”、“车梨”,即“天”的意思,见《汉书·匈奴传》。,衣服之内衬层,不可以作“里”,甚至解作某县乡之里,更不妥。
五、从居延置说霍去病征河西路线
居延置,从名称、位置看均令人费解。其位置如依前述之例,当在大靖、芦阳二地之中,约当今新堡子、白茨水的地方。以县名作驿置名,而又远离县址(汉张掖郡居延县在今额济纳河下游索杲淖尔海东南)一千多里,这不外乎两种可能:一是该地即名居延,为与张掖郡居延县区别,加一“置”字;另一是汉代在居延曾发生著名战役,以之命名作纪念。我以为两种可能性都存在。
按汉武帝元狩二年春夏,汉将霍去病两次征河西匈奴,过居延,攻祁连山,大捷。秋,复渡黄河迎接昆邪王来降,设河南五属国,始建武威、酒泉二郡。这次重大战役的行军路线和地点,史记、汉书的霍将军传、匈奴传和帝纪多有记载。但其中所引汉武帝制诏的记述,无疑是最真实可靠的,现据之将两次出征历程综合于下:
元狩二年春,霍去病将万骑出陇西,乌,讨,涉狐奴,历五个王国,转战六日,过焉支山千余里,合短兵臬兰山下,杀折兰王、斩卢侯王,执浑邪王子及相国、都尉,斩首虏八千九百六十级,得休屠祭天金人。
夏,霍去病、公孙敖数万骑俱出北地,异道。公孙敖迷路。霍去病敢深入,涉钧耆,济居延,臻小月氏,攻祁连山,扬威於得,得单桓酋涂王,及相国、都尉降者二千五百人,斩首虏三万二百级,获五王王母、单于阏氏、王子五十九人,相国、将军、当户、都尉六十三人。
关于霍去病春夏进军河西的具体路线,学界颇有分歧。一种看法是循今兰新铁路、312国道的线路,自兰州(阜兰)西北行,翻越乌峭岭(沿庄浪河,即汉乌亭逆水,相当于乌),进入河西[王宗维《汉代祁连山路考述》,《西北师院学报》1983。3期。同前《论霍去病在祁连山之战》《西北大学学报》(社科版)1982年3期。]。另一种看法,从陇西郡治狄道(临洮)出发,过今夏河自治县(汉白石县、臬兰)进入青海省,沿湟水上溯大通河,翻越扁都口进入河西[吴《也说羌中道》,《敦煌学辑刊》1984年2期。]。我前曾为小文[初师宾《丝路羌中道小议》,《西北师院学报》1982年2期。同前《丝路羌中道再议》,《陇右文博》1996。2期(总2期)。初仕宾《丝路羌中道的开辟》(《十世纪前的丝绸之路东西文化交流》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·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编,1990。8)。],指出是张骞首开通河西记录,而霍去病步其后尘的。现在看来,出陇西乃是泛指,即陇山以西。霍去病春天征河西之路,应即高平道驿置道里簿所列路线。这条路,是经秦始皇、汉武帝、张骞、霍去病等历代的探索实践积累而成。乌峭岭的路较晚,约两汉之际始开通。在春天翻越高寒积雪的乌峭岭也是不可想象的。扁都口道更不可能,路线不仅过于迂徊曲折,而且把匈奴西部的五个附属小王国也从北方搬到了青海境内,违背了西汉前期西北区域汉、羌、胡的基本分野规律,本身就是方向的错误。这里需指出,《汉书·武帝纪》有元狩二年春“遣骠骑将军霍去病出陇西,至臬兰”一语,极易产生误导。班书因霍将军传、匈奴传均已详述,故此处从简。不过,把如此复杂的出征历程,仅概括为六个字,也未免太简单草率了。扁都口道一说,正是拘泥于此才导致误解。本传所引武帝诸制诏均未言出陇西,而鏖战臬兰山下,是过了焉耆山(燕支、胭脂山,山丹东南)以后发生的。此臬兰山如果不在山丹以西,则当在另一方向或返回的路上。因此,探索出征路线应依据武帝表扬霍将军的诸诏书,而不当轻从汉书武纪的六字记载。
夏天之战,史、汉匈奴传全同,皆言“出陇西、北地”,而本传强调“俱出北地,异道”。过去总以为,“北地”为郡治所马岭(今庆阳西北)。实际上,高平道约是秦和汉初北地、陇西二郡之分界,也是北出北地郡的枢纽。霍去病与公孙敖“异道”,后者可能路线偏北而迷路,最终不知究竟。而霍去病出军路线则可能偏南,接近于春天的出征,约从中宁、中卫一带渡黄河,直趋武威、民勤绿洲,再奔额济纳流域和得、黑水流域、祁连山麓,较春天深入更远而已。从武帝褒奖春、夏两次出征的诏书看,其中有些内容是共同的。例如春天讨伐,历五王国,杀折兰王,斩卢侯王;夏天则又获单桓酋涂王及五王国王母等。又据史汉两书霍去病传引武帝诏,赵破奴从霍将军,斩王,捕稽且王,得王、王母各一,王子以下四十一人;高不识捕呼于耆王王子以下十一人,皆封侯。可见春夏出发地点虽不同而所趋方向、地方却相近,都经过了“五王国”的土地牧区。居延、得、祁连以东,俱属于五王国范围,它们是:、折兰、卢侯、单桓酋涂、稽且等。其中稽且,且读如祖,稽祖疑即高平道簿之钧著、武帝诏书之钧耆,至少钧著、钧耆二者是一,为异译或异写。又天汉二年李陵与匈奴单于激战于居延以北之浚稽山,其语音与钧耆有关。古代地名,常随民族和姓氏的迁徙而流布各地,例如居延,有姑衍(汉书霍去病传)、车延恶師(汉书西域传)、朐衍(汉书地志)等名。今河西中部语音,仍读居为姑。颜师古注张掖郡居延为安置居延人之地,汉简有“居延属国”,足证其为少数民族。但居延命名似另有“安居延水”之义。据汉简,居延都尉属下有“延水丞”,县级建置,专司水利。居延都尉最大的甲渠塞防,境内有一巨型人工水道,直通东北方,疑为“延水”的主干道。此推测如不误,居延的命名倒是胡、汉相通了。
夏天出军路线的最大可疑处,在于过去学术界多认为出北地向西北方直额济纳之居延,然后南下攻小月氏、得、祁连山。这样,等于说霍去病渡黄河后,要连续穿越腾格里、乌兰布和或巴丹吉林等沙漠。这当然极不可能。据诏书的行程,涉钧耆—济居延—小月氏—祁连山,钧耆和居延只是越渡的两条河流或是所经两处民族地名(史记本传曰:居延),该处似未发生战役。如果钧耆在张掖、武威之间偏西,由其地向正北赴居延,再反向南返回走廊,这又太兀突反常了。因此,诏书的居延是否在额济纳河下游?就颇值得再考虑了。
同年秋,霍去病率大军迎昆邪王来降,降者号称十万,迎会地点也在黄河渡口。去病渡河击斩逃遁不降者八千人,先安排浑邪王乘传(四马轺车)诣长安,然后再监护其大众返回。武帝嘉奖之曰:“十万之众,毕怀集服”,“爰及河塞,庶几亡患”,表明这次武力招降活动十分顺利成功。从昆邪王(约在张掖、酒泉)杀休屠王(在武威)来归,和西北边塞的交通情况看,这一次迎会、渡河的地点,亦当在媪围之地,回归长安的路线仍然是高平大道。
总之,高平道的最终开通与霍去病征河西有关,元狩二年春夏秋,霍的三次出征路线约以高平道的方向、路线为主轴。居延置的设置,既因其地名“居延”,又含有纪念河西战役之意。霍去病平生只此三次赴河西。元狩四年复征漠北,六年不幸病卒。武帝悼惜他,为筑陪陵之冢象祁连山。霍的赫赫战功,驿置命名居延,亦不为过。
此外,西汉武威郡又有朴县,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置于今大靖镇;李并成经踏察认为在大靖北一公里的古城头古城址,在北魏乃魏安郡城,后周为白山县,亦即《唐书·地理志》所谓昌松东北百五十里之白山[李并成《河西走廊历史地理》,(甘肃人民出版社·1995),46页。]。按在高平道簿上不当大道,而且必距大道较远,这是不喻自明的。即使不以在大靖作标准,按李氏之说,为朴县的一个乡里,而且位于所谓朴的城廓之内,那么,当道的驿置,绝对不可能置于,而弃朴。故其朴城的结论颇可置疑。又依唐书地志道里考之,唐里较汉里大,大靖至古浪(即唐昌松)直线距48公里,合115。7汉里,距150唐里(约80公里)相去甚远。所以,历史地图集和李氏所考之朴位置可疑。至于汉扑县的位置何在?尚有待继续探索。
六、乌鞘岭的道路与苍松
苍松得以列为河西道簿之首,盖因它是武威郡东南方向的界县,一如显美之于张掖,表是之于酒泉,渊泉之于敦煌,一方面是以县作郡界,另一方面又与它郡道路相接。此处苍松当与南侧的金城郡为界,但有否道路相通?具体线路如何?此簿恰恰不载,尚需探索。
首先,苍松的位置颇存异议。郝树声认为,苍松之南有路,一如今日溯古浪河、翻乌鞘岭沿庄浪河之兰新公路(312国道),可南抵汉金城郡与今兰州。他同意陈沣《汉书地理志水道图说》的意见,说苍松在今天祝县安远镇,并以道里计算支持其说[郝树声《敦煌悬泉里程简地理考述》,载《敦煌悬泉汉简释辑》(胡平生、张德芳编撰,上海古籍出版社·2001年8月),219页。]。按安远位于乌鞘岭北麓,海拔2000余米以上。汉时不可能在如此高山陡坡上设县治(少数民族地区除外),该地一度曾作天祝藏族自治县治,后迁走。如果以道里计算,河西道簿姑臧至苍松四县三程192汉里,合79公里。地图上武威、安远之间直线距76。5公里,二者虽然相近,但古浪和乌峭岭的这段路多山道、峡谷,是出名的险道,今天的公路犹反复盘回曲折,更何况汉代?所以,苍松不会在乌鞘岭上的安远,其位置据里程当在安远以北的乌峭岭下。
李并成经踏察,考定汉苍松为今古浪北7公里小桥堡一带[李并成《河西走廊历史地理》,(甘肃人民出版社·1995),50页。]。古浪、武威直线距离55公里,而今公路58公里,乃因地势平坦、道路直畅之故。如果减除至小桥堡的距离,余51公里合汉里123里,仅约相当于姑臧至鸾鸟(127汉里)的距离。所以郝树声认为在古浪附近的是鸾鸟,看来是正确的[郝树声《敦煌悬泉里程简地理考述》,载《敦煌悬泉汉简释辑》(胡平生、张德芳编撰,上海古籍出版社·2001年8月),219页。]。既然苍松不在安远或古浪附近,当另求其所在。
我以为苍松故址有两种可能。一是在乌鞘岭北坡下、古浪河上游的黑松驿,又名黑松堡,南、北分别距安远、古浪各30里,地当古浪峡南口。《方纪要》云:“晋义熙四年,后秦姚兴遣其子弼等袭秃发檀于姑臧,自金城济河,进至漠口。地形志:漠口县属昌松郡,谓之昌松、漠口,并为险要。”黑松驿地处要冲,该地又多汉墓群,五十年代初曾出土著名的东汉建武十一年大司农颁造的官平铜斛。此类高级度量衡器,当出于县官所在地。故疑其地为晋昌松或漠口两县中之一。另一可能是向古浪东部寻找,即前述走廊东端小张掖到媪围一线的南侧。因为,古浪以西也是祁连山区,而汉苍松县与金城郡的交通,不一定必须经过南方的乌鞘岭。
近读《敦煌悬泉汉简释辑》[胡平生、张德芳编撰,《敦煌悬泉汉简释辑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1年8月。],其中披露的六一号简,记录了悬泉置至各地的里程,对解决这一疑窦,和武威郡南通金城郡的道路问题,非常有启示。先引简文如下:
張掖[郡],千二百七十五[里]。冥安,二百十七[里]。武威[郡],千七百二[里]。安定[郡]高平,三千一百五十一里。……(A)
金城[郡]允吾,二千八百八十里,東南。天水[郡]平襄,二千八百卅[里],東南。東南去刺史□三□……□八十里……長安,四千八十……(B)(V。T1611③:39)
按此简也属于《驿置道里簿》一类,是更高层次的里程统计,或者是包括多种道里簿的目录索引,带有《集簿》性质。其内容分五类:一是至本郡内县的里程;二是至河西各郡的里程;三是至其它各郡郡治(高平、允吾、平襄)的里程;四是至刺史治所的里程;五是至京师长安的里程。其中[]内的字,是作者根据本简体例补出的。另外,至天水平襄的里数,反比至金城允吾的里数少一些,这不可能,简文释文或许有误。又“去刺史□三□……”,可补为百三十……[里],指平襄东南130多里,为凉州刺史治所。《后汉书·郡国志》汉阳郡陇(县)在天水郡。据此简,平襄的东南方是陇(县),方向大致不错,但130多里似不足。又后面“□八十里”,可能也与刺史治所有关。
此簿提供的最重要信息是注语“东南”。简的正面去张掖、武威,甚至安定、高平皆无注,背面至允吾、平襄的末尾却皆有“东南”二字注。实际上,高平道才是向东南的,但不加注语。这种区别,意味着高平道是众所周知的一条路,而去金城、天水的是另一条道。所以,注语不是为指明方向,而是标注应当走哪条道路的。
根据这一启示,可以认为简背所记的,正是西汉稍晚些时候开通的,西连武威苍松,中经金城、天水郡,东入司隶部、直长安的另一条大道,暂称之为“南道”[杨建新、卢苇《丝绸之路》(甘肃人民出版社,1981年),较早论述过本文所谓的高平道、南道,认为前者的前半段经回中、六盘山;称后者为陇关道,与本文不同。作者当时不知高平道里程簿等文物资料,所论路线有不足在所难免。]。从简文看,既然经过刺史治所“陇”(今陇城镇),向东就必须翻越陇山(陇阪、关山),沿、渭而下,经今陕西陇县、凤翔,抵达咸阳、西安。前文引秦始皇、汉武帝数次度陇北巡,这里则是由长安出发,越陇山而西行天水、金城,再进入河西走廊。这正是由长安出发的丝绸之路的南大道。简文记敦煌或由悬泉置起程,行南道至长安4080多汉里,行高平道至高平3151汉里。高平至长安,据《元和郡县志》为800唐里,合汉里1037里,则高平道至长安共4188汉里。此演算如不误,南道倒比高平道近一些,但要翻越几座高山。很遗憾,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此道所过司隶部、天水郡、金城郡的具体路线,如县置名称、次第、里程等,需继续探索、发现。奇怪的是简文不记陇西郡,大约汉陇西郡不当此大道。过去研究丝绸之路,有所谓南道陇后,沿渭水上溯至洮河流域,从临洮赴兰州之说。现在看来,沿渭水、经临洮等,与此简不合,都可能是时代较晚的交通建置。
需要指出,南道通河西没有高平道早。而且前文已提及,武威郡南通金城郡,不一定非经乌鞘岭,尤其在早期。至少昭帝始元六年置金城郡之前,不存在金城郡赴武威郡的交通,也不会有溯庄浪河、翻乌鞘岭的道路。假如元狩二年霍去病即已打通乌峭岭,汉王朝就不会晚到四十年以后才设置金城郡!至于从昭、宣朝到两汉之交,究竟有没有乌鞘岭路?还是个有待研究的谜。因为在西汉之际之前,我们始终没有见到有明显记载金城、武威之间通过乌鞘岭相互交通的文献资料。但是从苍松到金城郡,从后来的一些驿路来看,完全有可能先向东绕行,避开高寒严峻的乌鞘岭,然后南下,到达金城郡的令居、枝阳、允吾等地。《辛卯侍行记》附载明清时期平番县(今永登,汉令居)东北方向驿站大道,经坪城、松山、宽沟、三眼井、营盘水,可与晋、陕大道相接。这条南北向的驿置大路,既与苍松相接,又与媪围线交叉。宣帝神爵时羌乱,赵充国由前述之南道驰至金城,沿湟水西击。同时,其子赵率八校尉配合主力为辅军,约是从媪围方面南下进攻令居的。
约两汉之际,史籍始有开通乌鞘岭的迹象。《后汉书·窦融传》建武六年,河西五郡大将军窦融率军从武威进剿金城郡叛羌,“斩首千余级,并河扬威武”。九年,朝廷任牛邯为护羌校尉,治令居。乌鞘岭,本是河西、金城之间羌胡往来的捷径通道,这时逐渐变成战争进退之路。整个东汉一代,羌乱频仍,政府军和羌人在河湟、河西展开激烈拉锯式争夺。此道时通时绝,护羌校尉治所多次迁徙。安帝元初二年,校尉庞参“始还居令居,通河西道”。建光二年,校尉马贤与烧当羌麻奴战于牧苑(今榆中)兵败,“麻奴等又败武威、张掖兵于令居,因迫先零、沈氐诸种四千余户,缘山西走,寇武威,贤追到鸾鸟,招引之”。汉令居为金城郡最北一县,在今永登一带,地扼羌胡进出、串通之要害。通河西道、缘山西行,皆指从令居越乌鞘岭,与武威郡之苍松、鸾鸟相接,即可连接河西道驿置里程簿诸站。此后魏晋南北朝隋唐初,南道日渐兴盛,乌鞘岭路发挥了积极作用。如玄奘、岑参即过此路赴河西、西域。但这一时期分裂多而统一少,三秦五、南北朝及地方割据势力,时或纷争互斗,乌鞘岭战火不断,行旅鲜至。如法显、宋云西行,皆因凉州战乱而改道湟水、青海。中唐以后至西夏,又被少数民族占领。元代以后,乌鞘岭路复苏,尤其明代,修筑万里长城,又相继于古媪围一线筑新旧边墙,设驿置、屯戌之兵,南道又成为通河西、西域之官道主干。
七、河西官道驿路的枢纽——小张掖
高平道和河西道二簿交会点的小张掖,北距姑臧67汉里,东距
次60汉里。郝树声借用此二条资料加以合成,认为在武威南谢河镇一带,其结论当是正确的[郝树声《敦煌悬泉里程简地理考述》,载《敦煌悬泉汉简释辑》(胡平生、张德芳编撰,上海古籍出版社·2001年8月),219页。]。谢河附近,今尚有地名曰古城、上古城、校尉的。汉代姑臧、张掖的分界,约在杂木河干流。过去发掘该河的西岸磨咀子汉墓群,出土铭旌有“姑臧渠门里”、“姑臧西乡”、“姑臧北乡西夜里”等乡里名称,而隔河相望的东岸五坝山汉晋墓群,则出土“张掖西乡定武里……”的冥传过所木牍。谢河在杂木河以南,应属张掖县地域。以前认为汉张掖县在今武威南部黄羊河上游的张义堡,理由是其地有古城堡,又义、掖一音之转。但该地距武威直线距45公里,合108汉里,与此簿相校,当然不取张义堡之说。同时也表明,考证古地名使用语音分析法,应当特别的慎重。
与小张掖同例,居延汉简中居延县又名“小居延”,与居延都尉有别。古代地理、行政建置,往往有州郡府县同名者,加了“小”字,易于识别,今后还会发现小敦煌、小武威之类。但是,小张掖不在张掖郡,而在武威郡,这种情形,恐怕只此一例,其中必有原因。拙以为张掖郡先置,包括今武威郡地。后张掖郡东部分置出武威郡,西部尤保持原名,张掖县留存于武威郡中。果然如此,则张掖建郡当早于武威。张掖之义,当以汉书地志应劭注:“张国臂掖”为是。也可能像有的同志推测的:张掖郡,原治张掖县,后迁得[王宗维《汉代河西四郡始设年代问题》,《西北史地》1986年3期。]。但张掖不可能是“涿邪”、“处月”、“野”的音转。[见王宗维《秦汉之际河西地区的民族及其分布》,《兰州大学学报》(社科版)1985年3期。]